第99章 40上 老外公一悲一喜 外长孙一喜一悲-《老马的末段人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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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何一鸣听得这一句,心里大惊,脸上绯红。镇静数秒后他替自己解围道:“我们吃完了走吧,人家端着盘子催我们走呢!”

    “走吧!”顾舒语说完站起来背书包。

    三人出了快餐店,往补课中心慢悠悠地走。一如既往,汉典走在中间,舒语和一鸣走在两侧。何一鸣不是没有机会走在中间,只是单纯又羞涩的少年哪敢走在美人旁边,隔着一个人尚且脸红心跳、紧张哆嗦,更何况是走在她边上呢!如今一听她有喜欢的人,何一鸣心中五味杂陈,脸上扭曲哀伤。

    “真羡慕你们两个,有喜欢的人了!我到现在还没碰上一个!母胎solo十六年整啊!”何一鸣撑着胆子用取笑自己来试探舒语。

    “期末前我女神生日,我给她送了个游戏机,了我一千多子儿,人家还是不怎么理睬我!好悲伤!”汉典咧嘴作哭态。

    话头被汉典截断了,一鸣心中好个窝屈。可顾舒语没有反驳,是否证明她真的有喜欢的人呢?少年心里一会侥幸一会绝望,一会烈火灼烧一会冰山万仞。

    “她不理睬你,为什么还要收你的礼物?”舒语不解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,反正只要她收了我就高兴!”

    “你们高中一个班吗?”舒语问。

    “是的!”

    “他初三就喜欢那个女生了,幸好高中一个学校一个班——你说说这缘分!要是喜欢上外校的岂不惨了!见也见不着一面!”一鸣插话。

    “嗯!”顾舒语噘着嘴点头认同。

    仔仔趁势追问:“你‘嗯’一声是几个意思?你喜欢的人跟你不在一个学校?”少年说话故意大声扬起语尾,脸上故作开颜大笑!

    “是啊!我的男神在其他学校呢!”舒语失落地低头说。

    听得这句,何一鸣心中焦灼得难以形容——如千斤重石砸在肺腑一般地沉坠,如被人抽掉五脏六腑一般地空荡。

    “怎么你们全有喜欢的人,我偏没有呢?”一鸣以此面无表情结束了这场试探,话题转到了其它,少年如释重负又脚步沉重。

    下午是两节英语课和两节数学课,何一鸣哪听得进去呢!一方面他假装听得很认真,另一方面得提醒自己不要再偷看顾舒语——

    哪怕是用余光扫一眼也不可以!她有喜欢的人,她那么温柔恬静,又如此美丽动人,她喜欢的人一定也深深地喜欢着她。

    反观自己,长得又黑又矮,在人群中如洒落的沙子一般,着实难以令人眼前一亮,断然不是那种被万千女生宠爱的篮球特长生,也绝非那种白白净净的小帅哥;自己的学习成绩也一般般,十分努力一到考试上顶多算个中上游,断然不是那种能跨年级的少年班小天才,也绝非那种数一数二的第一名或者一班之长;自己的家境更是一般,妈妈是平常的销售,爸爸是待业的老师,断然不是那种一掷千金开着豪车的有钱人,也绝非那种有着深厚背景的权贵人家!

    自己的口才算是班里可以的,可一到正式场合或遇到在乎的人,一开口专打结巴;自己的琴弹得还可以,可学了好多年只会那几首曲子、那一点技能;自己的性格用妈妈的话来说是“欠点”,用爸爸的话来说是“轻佻”,用爷爷的话来说叫“差点事儿”……这样的自己,连自己也觉得很一般般,更何况是那么美丽那么聪慧的顾舒语呢。

    想必自己近段时间对她的喜欢、关照、问候,她该是浑然不觉吧!她那么美好纯净,身边定不乏追求她的人,恐怕从小到大追她的人能排成一条长队了吧!何一鸣揪心得了不得,觉得自己一无是处,觉得舒语贵为天人!他陷入无底的卑微中不可自拔。听课听不进去,吃饭吃得没味儿,干什么皆提不起劲儿。

    他还没有恋爱,却有一种浓烈的失恋的感觉。一颗心空落落得无处安放,仿觉整个世界黑压压的失去了色彩!十六岁的何一鸣,感觉自己病了!

    下午一点钟,致远给漾漾穿起了小裙子戴起了小帽子!周三他预约了三院的骨科,想着在岳父临走之前专门给他再检查一次脚上的伤!预约的时间在周五下午两点半,老马已收拾好了——白色的短衬衫、灰色的的确良裤子、腰系牛皮带、头戴鸭舌帽、左脚穿着桂英买给他的运动鞋。老头还背着小皮包,皮包里放着他的手机、水烟袋、打火机、折扇还有叠好的擦汗方巾等等。

    三人出门打了辆快车,半个小时到医院后,致远忙去取号、找科室,老马拉着漾漾只管跟着致远走。快两点半时,三人到了骨科的候诊区,致远坐在第一排看号,老马和漾漾坐在第二排安静等着,一等等了二十多分钟。

    “爸,快到我们了,我们现在去医生的门口等着吧!”

    “成。”老马拄着拐杖站了起来,致远拉着漾漾在前带路。

    待广播里叫了号,老马拄着拐杖进了医生的办公室。医生问了几句,开了张单子,三人又一齐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等了这么久,进去不到两分钟给出来啦!”老马皱着眉在楼道里抱怨。

    “西医不需要中医那样望闻问切!爸,你跟漾漾坐在这儿,我去交费,交完费我们一块去另一个地方拍片子!”

    “成,你去吧。”

    致远一转身出了骨科科室,立马消失在来往的人群中。

    “屁股还疼吗?”坐了许久,老马扇着扇子无聊地问漾漾。

    漾漾摸了摸屁股,点点头,而后继续玩她手里的橡皮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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