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-《卷中不知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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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颜楼手里拿着报纸,暗深的眸子酝酿着风暴,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吸进去,碾碎了。

    管家不敢出声,站在一旁。

    男人将报纸翻了过来,看到上面的名字。

    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外滩小报。

    他疏忽了。

    他这段日子几乎将所有叫得出名号的报馆全部收入了名下,却依然漏出这么一个小报来。

    颜楼回想着白清灵昨天问过他的话。

    她说,“你在外滩都做什么,也没有要带的兵,也没有要做是事情,怎么还整日在书房里不出来,还很忙的样子?”

    她说,“你在外滩这边除了法华大厦和外滩报社,还有其他产业呐?”

    男人手慢慢的收紧,报纸被攥在手里,捏皱。

    原来她早做好了准备,寻了这么一家毫不起眼的报社来做最后的了断么。

    好,很好!

    颜楼抬眸,将捏皱的报纸放在餐桌上,嗓音低沉犹如堕入深渊般冰寒,“去这家报馆查,是谁登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,推开餐椅,转身上楼。

    每一步都蹋得很重,白公馆里寂静无声,每一步都震得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了。

    颜楼回到书房,摇出电话,只下了两个命令,“查出夫人在哪里,抓住乔迁。”

    电话那端立刻应下。

    挂上电话,颜楼仰坐在椅子上,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她比想象中更厌恶他,更想逃离他,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离开做着准备。

    什么心理病,什么喜欢小赵,什么喜欢做侦探,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了逃离。

    颜楼闭着眼睛,身子向后仰着。

    深深的无力感浓稠到如丝带般将他一圈一圈的缠住,让他胸口窒息,嗓子眼发紧。

    心像是被捏住了,快要被攥爆捏裂了。

    愤怒疼痛混杂着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他,将他压住让他无法呼吸了。

    他无论怎么做都挽回不了了么。

    直到血腥的气息从齿间溢了出来,直到被掐紧的喉咙喘息了出来,他睁开了眼睛,满眼充红,“大小姐,”颜楼嗓音哑着,“你都没有心的吗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白清灵身上的旗袍在打斗时已经撕裂到大腿上方了,一挪动便是十分不端庄了。

    她低脸看着那块棉帕出神,似乎想着什么,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。

    日头西去,血色残阳也酝酿出来火烧云了,她才伸出手,拿起那块棉帕,擦了擦早已干透了的眼泪,又放了下。

    她沉默着解开旗袍扣子,一颗,一颗,一颗的解开,脱下,再换上了那身青灰色的旗袍,下床时,低头看着那一双同样青灰色的布鞋,发了一会儿呆。

    最后,她还是穿了上。

    走到梳妆台前,她看着镜子里的长发女人。

    素颜白净,似乎她看到了另外一个苏怀瑾了。

    她垂下眸子不再看了,坐了下来,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梳子,梳起来长发。

    将长发梳顺了,又拿出剪刀,剪到了下巴处,才放下了剪刀,抬脸看向镜子中的自己。

    依旧是美丽的。

    只是这番美丽里,透着几分学生气了。

    她努力想扯动唇角,却是笑不出来。

    她努力了那么久,也没有达成的想法,简西年替她完成了。

    她终于离开了颜楼。

    可是为什么她在意的不是颜楼对她做了什么,利用了什么,却是简西年口中那一句,他从未爱过你呢。

    白清灵捂着胸口。

    那里疼。

    疼得迸裂,一寸又一寸的让她痛不欲生了。

    白清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她想着,她疼就疼吧,总是要狠狠疼一回的。

    疼过了就不会再疼了。

    当天晚上。

    海城开始了铺天盖地的抓捕行动。

    满城风雨,街面上张贴着乔迁的画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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